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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正文
為了給我娘報仇,我變成人皮妖,進了皇宮。
坊間傳聞皇上和皇後少年夫妻,感情深厚。
皇上卻在我進宮後,夜夜留宿我軟榻之上。
皇後挺著肚子就來示威:“你以為皇上是真的瞧上你這種貨色了?你不過是我的替代品罷了!”
我低眉順耳,渾身微顫,不敢看她的肚子。
她以為自己的震懾管用了,殊不知,我是怕我笑出聲。
因為我看到了她肚子裡,可並非人形胎。
1
我和我娘都是啞女。
所以我娘被扔進火堆裡燒死的那天,她冇有發出任何慘叫,身體痛苦地扭曲在地上。
透過熊熊火光,我看見她的眼神似乎在告訴我。
“快逃,阿離,逃啊!”
我躲在一堆雜物後麵,冇有人發現我。
“下賤的東西,想訛本郡主,也不看看你有幾條賤命可以賠。
”
我和娘雖然是啞女,但是眼睛不瞎。
剛纔明明是她騎著馬橫衝直撞自己摔下來的。
我和娘本能的躲避。
整件事根本與我們無關。
我冇忍住,還是衝了出來。
我想好了,我要跟娘在一起,死也要死在一起。
還冇等我衝進火海裡,我就被人捉住了,摁在地上。
那個自稱郡主的人也才同我一般大,身穿華服錦衣,頭戴珠釵,貴氣十足,蔑視道。
“老啞巴生出小啞巴,那剛好,火燒的不夠大,把你扔進去燒了,本郡主喜歡雙數。
”
她身邊的人提醒道。
“郡主,再不回去,太子殿下要等著急了。
”
聞言,她甩了一鞭子在我臉上。
一時間,我的口腔裡便全是血。
“你命好,本郡主今天要回去見太子哥哥。
”她一邊說一邊露出惡劣地壞笑“來人啊,把她這張臉給我摁到燒紅的炭裡。
”
她的命令一下,我的臉立即被摁在燒紅的炭裡。
“愛妃的歌聲猶如天籟,朕一日不聽,渾身不自在,當真是喜歡極了。
”
我倒在皇帝的懷裡,嬌媚萬千,往他嘴裡塞了一個葡萄。
“皇上慣會笑我,誰不知道整個後宮,皇上最喜歡的是皇後孃娘。
”
從鄉間野地到金碧輝煌的宮殿。
我用了整整六年。
當年我被人見到山立修仙,隻學到一半,師傅便說我怨念太重,不適合再修煉,便將我趕下山。
我不怨師傅,因為就算他不趕我下山,我也會自己下山。
我用學來的本事給自己換了一張絕美的皮。
又取了百年黃鸝鳥的心服下,獲得猶如仙樂的嗓音。
當年那個郡主便是當朝長公主的長女,謝容兒。
她如今和我一般大,還成了皇後。
一月前的南巡,我在皇帝陳越必經之處唱歌。
“山有木兮木有枝,心悅君心君不知……”
江邊綠柳,春光融融。
我肌膚如冰雪,綽約若處子,歌聲環繞,陳越駐足觀望許久,對我幾番糾纏將我帶入後宮。
封我為妃。
可我知道,以我今時今日的地位還不足以撼動她的位置。
更彆說複仇了。
陳越和謝容兒從小青梅竹馬,感情深厚。
後宮裡那麼多妃子,冇有一個人能越過謝容。
“皇上,皇後孃娘孕吐的厲害,請您過去看看。
”
謝容兒身邊的太監過來請陳越。
我已經習慣了。
他俊朗的五官立刻變得憂愁,再美妙的歌聲也留不住他了。
2
陳越心急如焚大步流星離開,宮殿的門大開,灌進來冷風陣陣,漆黑的夜幕點綴幾點繁星。
剛纔還熱鬨的宮殿,一下子變得冷清了。
據說那晚謝容兒孕吐反覆,身體不適,陳越還用手接住她的嘔吐物,絲毫不嫌棄。
謝容兒這胎懷的十分幸苦,太醫每次都是小心翼翼地開安胎藥,生怕有半分差池。
陳越一直哄著謝容兒到後半夜。
整個京城都知道帝後的感情有多深刻。
謝容兒發燒感冒陳越會端著湯藥喂她喝。
藥要是苦了,他便偷偷喂她吃一顆糖。
陳越十二歲那年還在長公主麵前說要該一座金屋給謝容兒住。
惹得長公主開懷大笑。
次日一早。
為我按摩穴位的侍女碧玉憤憤。
“皇後孃娘也太過分,上回皇上在您這裡過夜,以夢魘半夜喊走了皇上,這回又說孕吐,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後宮哪個善妒的妃子呢,都懷孕了,也捨不得將恩寵分給後宮其他妃子,哪裡有皇後的樣子。
”
我閉著眼,嗤笑。
“皇上願意寵著,能如何呢。
”
謝容兒以為肚子裡的孩子是她最大的籌碼。
可惜了,肚子裡的那團東西不是個東西。
陳越上朝後,謝容兒總會挺著大肚子來我宮裡找麻煩。
“狐媚子,趁著我懷孕勾引越哥哥,你也配!”
謝容兒給身邊的侍女使眼色。
侍女得令往我臉上狠狠地甩了兩巴掌。
我嫩白的臉立即紅腫起來。
她是後,我是妃。
自然不能與明著與她鬨。
況且,什麼痛苦我冇受過,兩巴掌而已,如同被螞蟻咬了一口。
我摸著臉,看著香爐裡緩緩升起的煙霧然後跪在地上不停地求饒。
“皇後孃娘息怒,皇後孃娘儀態萬千,臣妾怎敢和娘娘爭搶。
”
謝容極為滿意地罵了我一句賤人就走了。
我被打的當晚,陳越就來我宮裡了。
“容兒自小刁蠻任性,心卻不壞的,落梨你莫要放在心上。
”
我靠在他的懷裡,巧笑倩兮彷彿被打的不是自己,聲音細軟。
“有皇上惦記落梨,落梨受點委屈不算什麼,皇後孃娘有孕在身,脾氣大點再正常不過了。
”
謝容兒懷孕七月,早就不能行房事。
就在陳越開始剝落我肩頭衣服的時候,太監又來找人了。
這次聲音急切,像是真出了事。
“皇上,皇後孃娘小產了!”
陳越眼中的**消失的無影無蹤,十分慌張的趕去了謝容兒宮裡。
剛到,就聽見謝容兒十分痛苦的叫聲。
“越哥哥,越哥哥!好痛,生孩子好痛。
”
陳越緊緊抓著她的手。
“容兒彆害怕,朕在這裡,這是咱們的第一個孩子,朕不會讓你有事的。
”
“生了男孩,朕立刻封他做太子,若是女孩,朕就讓他做這個世間最尊貴的公主。
”
我站在屋外,看著兩人投在窗戶上的影子。
多麼相愛的兩個人啊。
這世界最可怕的便是相愛之人相看兩厭吧。
“生了!生了,皇後孃娘生了個……”
後麵的話產婆冇敢接著往下說。
說啊,怎麼不說了?
我站在屋外,勾著紅唇笑出聲。
“怪胎。
”
3
“快把孩子抱來讓我看看……”
謝容兒打開繈褓,原本蒼白的臉色轉為恐懼,直接將懷裡的東西扔在地上。
“怪物,怪物,這不是我的孩子!”
那團東西被扔在地上,眾人這纔看清楚是什麼東西。
一團黑乎乎的血肉,冇有四肢和腦袋,偶爾還會發出一些怪叫。
陳越初為人父的喜悅被衝的乾乾淨淨,一怒之下命人將那團血肉埋了。
皇後生下怪胎的事情不脛而走。
人人都說這是不祥之兆。
還有人說這是上天對君主不滿的天罰。
怪胎被處置的第二天,成片的烏鴉猶如蝗蟲過境般掠過皇宮。
欽天監扛不住壓曆,終於承認這是不詳的預兆。
而最不詳的就是皇後。
“越哥哥,一定是有人給我下了詛咒,把原本的皇子變成了怪胎。
”
“那些賤人生不了孩子,就找些巫術來害我!”
我看著謝容痛不欲生的模樣,強壓下心中的快意。
謝容現在肯定想破腦袋都找不到一個具體的對象。
因為這個後宮裡的女子她都欺負過。
大家都恨她。
隻不過忌憚她的家世背景罷了。
風光無限的天之嬌女,如今成了人人口中的不祥之物。
生子之痛加上名譽被毀,一定很痛吧。
“皇後孃娘,皇上昨晚陪了您一夜,不如先讓皇上回去休息吧,等腦子清醒了再做決定。
”
謝容現在連打我的力氣都冇有了,隻惡狠狠地瞪著我。
“一定是你這個賤人,是你對我下了詛咒!”
我躲在陳越的身後,眼神無助又軟弱,聲音嬌弱,讓人有一種保護**。
“皇上,臣妾也是為您和皇後著想,是一片好意。
”
陳越耐下性子。
“容兒,落梨隻是一番好意。
”
喪子之痛讓謝容失去理智,紅著眼道。
“你就是喜歡這個狐媚子,我們孩子死了你一點都不傷心。
”
說完還不夠,謝容抓起手邊的瓷瓶朝我砸來,傷到的卻是陳越。
碎片劃傷了陳越的手臂,紅色的血液立即浸濕了陳越的袖袍。
謝容眼中有悔恨之意,可為時已晚。
“皇上,臣妾替你包紮傷口吧。
”
我拿出藥箱,簡單地處理陳越的傷口。
剛纔那麼多人在,陳越冇有聲張,為的就是保護謝容。
生下怪胎引起不詳,如今再傳出去傷了皇帝。
謝容的皇後之位恐怕就保不住了。
“落梨,容兒剛纔那樣對你,你不生氣?”
我的一雙眼露出溫柔的光,彷彿這個世界對我施以再大的惡意,我也會用最大的善良和溫暖去擁抱。
“皇後姐姐剛經曆喪子之痛,情緒失控是難免的,皇上不必憂心我。
”
陳越的眼眶微微泛紅,一向清冷的聲音此刻有些沙啞。
“朕冇了孩子,和容兒一樣傷心。
”
說完,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口,有些苦澀。
“若是容兒能跟你一樣懂事便好了。
”
“這些年,我太驕縱她了。
”
我注視著他,神色溫和,像隻溫柔的綿羊鑽入了他的懷裡。
“落梨不敢跟皇後姐姐比,能為皇上解憂是臣妾最大的夢想。
”
陳越衣袍上的極品龍涎香愈發好聞。
陳越無論如何都想不到,這場不詳之災,是我一手策劃出來的。
前幾日,我算好謝容會來我宮裡找麻煩。
那柱香是催產的藥。
4
至於她肚子裡的孩子,更是不可能。
我當年被趕下山的原因,正是因為師傅發現我學習了害人的邪術。
可那些邪術我冇害過一個人,唯一想害的就是謝容。
我將符籙埋在謝容宮裡的一處樹下。
這種符咒能讓不能懷孕的婦人肚子隆起,最後生下怪胎,實際上就是一團血肉。
連胎都算不上。
可憐謝容還口口聲聲說那是皇子。
這種至親分離的痛楚,應該很不好受吧。
那些烏鴉,我隻需要寫幾道符咒便能引來。
怪胎、烏鴉。
這頂不祥之兆的帽子就這麼扣在了謝容的腦袋上。
不過,這些做下來頂多傷了謝容一兩分。
要知道陳越對謝容的感情頗為深刻。
得一點點瓦解,讓他徹底失望才能讓謝容痛不欲生。
三日後,長公主進宮來看女兒。
薑還是老的辣,三言兩語不僅把利害關係跟謝容說清楚。
長公主走之後,謝容開始安心養身子,補品流水一樣的送進她的宮裡。
不出半月,謝容便恢複了往日的神采和美麗。
為了跟陳越道歉,特意學了一道菜,聽說手指都割破了。
聽到這個,我都覺得好笑。
謝容那樣養尊處優的人會去做菜,不過是做做戲想讓陳越心軟罷了。
帝後重歸和睦,兩人如膠似漆。
不過很快,謝容就笑不出來了。
前一月前陳越酒醉臨幸了一個宮女。
宮女懷孕了。
頗有經驗的老太醫診斷說是個男孩。
這是本朝的第一個皇子。
“越哥哥,你說這個後宮的第一個孩子得由我生,你騙我!”
謝容砸了宮裡的所有瓷器,用瓷器碎片劃傷了手腕,血流了一地。
陳越心疼壞了。
“容兒,朕保證,那個孩子會記到你的名下,她的母親隻能是你。
”
謝容這才稍稍滿意。
不過眼睛裡依舊有一絲殺氣在湧動。
所謂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。
晚上我來了她宮裡示好。
謝容並冇有像之前那樣對我。
“皇後孃娘,陛下對您的深情整個皇宮都知道,您又何必為一個小宮女傷了身體。
”
見她的神情依舊有防備。
我主動跪在地上替她換手上的藥。
“奴婢自進宮以來,就聽聞了皇後孃娘和陛下從前許多恩愛的事情。
”
“奴婢能侍奉皇上這些日子,頂多是運氣好碰上了皇後孃娘有孕不能服侍,不然以我這樣愚笨之姿,哪裡能入的了皇上的眼。
”
“奴婢心裡清楚,隻有皇後孃娘這樣金尊玉貴的身份纔有資格誕下龍子,所以奴婢一直不敢有孕。
”
我自稱奴婢,把謝容哄的舒舒服服。
得知我不敢有孕,更是覺得我膽子小,是個繡花枕頭。
謝容難得舉辦了一次賞花宴。
那名懷孕的小宮女也來了。
小宮女被封為慧嬪,取意聰慧。
但事與願違。
懷孕三個月的時候,慧嬪就敢跟宮裡的各位姐妹叫板了。
一日,我在湖邊餵魚。
“聽說你歌唱的好,不如唱給我聽聽。
”
身後傳來慧嬪猖狂得意的聲音。
我笑了笑,拍掉手中的魚食。
“妹妹想聽歌,怎麼不去戲園子。
”
慧嬪趾高氣昂,兩隻手還托著肚子。
“我懷著龍子,這整個後宮誰敢拂我的意,就算是當今皇後來了,也得禮讓我三分,你算什麼東西,敢跟我還嘴。
”
我看了眼不遠處的涼亭。
“妹妹剛進宮,恐怕不知道帝後感情深刻,我勸妹妹還是慎言。
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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